Chapter 24

理緒好像越來越喜歡發呆了，一個人盯著從溫室裏搬到臥室的幾盆鈴蘭，能發呆發上一整天。半瞇著的雙眼，不知道是困倦，還是悲傷，沒有表情的臉上看不出一點情緒。

只是在傍晚的時候，理緒會記得去溫室裏看看。

然而五顏六色的花叢，再也沒有精致的玉白色倩影。

理緒去了幾次，突然有一天，她發現溫室裏的花全部換成了鈴蘭。搭拉著腦袋的鈴蘭掛在枝頭，飄揚清香、綿延不絕，宛若十裏雪海。

啊，真是細心的管家呢，以為她獨獨偏愛鈴蘭，便將鈴蘭布滿整個庭院。其實什麽花都無所謂了吧，因為這裏找不到她要的東西。

她把最重要的東西弄丟了，她想可能找不回來了。

白川家家主，幾乎一生都要為屍魂界奔波。

在理緒漸漸忙的沒時間發呆的時候，靜靈庭各大貴族陸陸續續遞交了邀請函，她開始恢覆一天要花好幾個小時接見各大貴族家主的日子。

一道簾幕，她坐在上面，有時下面會有兩三個貴族。他們之間彼此阿諛、奉承、諷刺、攻擊，坐在高位的她，全部都能看的清清楚楚。地位越高、身份越尊貴，就越懂得勾心鬥角。理緒很討厭這樣的世界，腐朽、骯臟，為求高位不擇手段，表面上光鮮亮麗，身後卻堆滿了皚皚白骨。

她改變不了這種現狀，這個世界的黑暗依舊滋生著。

——說起來，好像也曾有人對她說過，他憎恨這個世界的不公平。

誰的來著？

理緒翻著她接下來兩個小時要會見的家族名單，在第二行的最右邊，寫著“白川偏裔”的字樣。

所謂白川偏裔，就是指除理緒這支正統血系外的各種旁系親族外戚。這些人可能本來並不姓白川，甚至和白川家本沒什麽關系，多半是些小家族，後來憑借某些親族勢力，最終依附了白川家，拋棄過往的家族姓氏，統稱“白川偏裔”。很多家族，都拼了命的想拿到這個稱號，因而在靜靈庭，姓白川的並不在少數。

理緒指著名單問送茶過來的管家：“這是哪支的偏裔？”

“大概是藍染那一族的吧，在偏裔中還比較有名。”

理緒外國腦袋，枕在自己胳膊上：“藍染……嗎？”

管家乙搖搖頭：“估計也就是祝賀琉景殿下開刃，不是多重要的事。”

理緒瞇了瞇眼：“管家乙叔叔，你聽過五番隊副隊長的名字嗎？”

管家乙楞了楞，隨即笑道：“藍染惣右介？我女兒可喜歡他了，據說溫潤如玉、優雅不凡。”

“那你女兒肯定高度近視，”理緒想起什麽，感慨道，“他明明是精明腹黑、狡猾虛偽、賊眉鼠眼……好吧，總歸溫柔是溫柔的。”

管家乙咳嗽了兩聲，忍俊不禁：“看來琉景殿下吃過他的虧？”

這下換理緒呆住了，想了半天才搖搖頭：“這個到沒有。”

管家乙不解。

“可是他的思維真的和我特別合拍，”理緒點點頭，下結論“他是一個危險的男人。”

管家乙笑出了聲：“這麽說琉景殿下也是危險的人了？”

理緒氣呼呼的瞪他。

管家乙斂起笑，淡淡道：“不過也許琉景大人說的沒錯也說不一定。據說這位藍染大人，曾經背叛了家族，被從族譜上除名，因此保留著藍染的姓，而不姓白川。”

理緒皺眉：“背叛家族？”

“那時說是由於過於傲慢，目無尊長、褻瀆家族榮譽，”管家乙又立刻補充道，“不過後來聽說，其實是因為他不願意跟隨家族成為白川家的附屬。那時的確說了很過分的話，什麽‘與其成為白川家的奴仆，不如成為自己的主人’之類的。”

理緒抿了抿唇：“也就是說，在所有人都以姓白川為榮的時候，他選擇了堅持自己的信念？”

管家乙想了想點頭：“怎麽聽殿下講，感覺錯的反而是依附白川家的那些人了？”

理緒說：“給我一份白川偏裔所有家族的名單。”

“名單？”

“其實雖然很討厭這樣，不過不得不說，我和藍染副隊長的思維回路真的一摸一樣，”理緒感嘆，“是時候清理一下白川家養的這些米蟲了，怎麽說也是我們辛辛苦苦賺來的這一切，難道就是為了給他們發零花錢？”

管家乙看著一臉認真的理緒，突然有一種“我家有女初長成”的喜悅，一臉欣慰的退下了。

理緒面有疲倦的伸了個懶腰。

管家乙又折了回來：“對了，藍染大人已經在茶室等了一會兒了，殿下要不要去看看？”

藍染有三個優點——很能說、很會忽悠、很有耐心。

一般人如果被人說請稍等，然後連續喝上4個小時的茶，肯定不能像藍染這麽氣定神閑。

理緒將有點長的水綠色直發在腦袋後紮成馬尾，換了件射箭專用的衣服，挎著弓，抱著箭筒來到茶廳。

藍染看到她的第一眼，頓感耳目一新。蘿莉歸蘿莉，貼身量制的衣服，將單薄的身材拉的修長，配上馬尾，說不出的清爽。

“下一項活動是射箭嗎？”

理緒點點頭：“你很幸運的抽中了和白川卿和大人一決高下的機會。”

藍染聳肩：“如果你下次抽簽之前先知會我一聲就更好了。”

“你不願意？”理緒表示她真的一點也不生氣。

藍染笑開：“怎麽可能？樂意之至。”

白川家有著齊備的射箭場，各種靶子都有，不過理緒最終提議打活靶。幾個機關控制的靶子，前後左右都能活動，而且活動距離和速度都極為隨即。

藍染換好管家準備的衣服，擺好架勢，一箭破空，毫無懸念的正中紅心。

理緒看著他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，尤其特別火大。理緒上場，架勢標準，讓藍染感慨了一番。早知道席官賽應該開個射箭專項，這樣就不用浪費他的靈壓了。

“咻——”

藍染回過神，立刻去尋找中了哪個靶，結果巡視一圈下來，一個靶上也沒有箭，反而地上插著很可疑的東西。理緒面癱，表情沒有一點改變，不過臉色紅了青、青了白，好不容易恢覆正常，才哼了一聲坐到後面給藍染讓位。

這樣的情況一連出現了五六次，最後弄得藍染都不知道該不該繼續射中了。

在理緒明顯陰沈的氣場中，藍染又站在了那個他現在最不想站在的地方。他環視了一下射場，地上插滿了箭，誰的就不說了。問題是，現有的靶上都也都或多或少有那麽一兩支箭。

不知道為什麽，藍染有一種如果這一箭我射中了，絕對會死的很慘的感覺。

斟酌了一下，他臨時調轉了箭頭，一箭射出，連理緒也楞住了。

藍染的箭射中了開啟靶子活動的機關，所有靶子都停在了當場。理緒抽了抽，在藍染一臉“啊，真不好意思，我射歪了”的表情中，站在了靶前。

“咻——”

你知道作者我只在脫靶的時候才用這個象聲詞。

運動過後，理緒去沖了個澡，臉紅撲撲的趴在桌上。她手裏有一只兔子恰比，這只兔子恰比和靜靈庭任何批發貨都不同，這只是有呆毛的高檔貨。理緒狠狠揪著恰比頭頂的呆毛，有一下沒一下。

藍染覺得，她真正想揪的可能不是呆毛。

“對了，”臨走前，藍染突然對理緒說，“你知道嗎，明天是平子隊長的隊長繼任式，在五番隊有全天宴席。”

理緒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去。

藍染笑著說：“臉色真難看啊，不過是隊長繼任式，又不是婚禮。”

理緒很久很久後才無力的擡起頭：“我，不能離開白川家。”

“哦，這樣啊，”藍染意味深長，“那真是太遺憾了。”

上了活力榜……尼瑪居然上了活力榜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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